李凉旭

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我等你们回来。

《0.1261》——【2】

 

 

/灿嘟

/世界线

/【1】&楔子

 

 

——————

 

正文: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是

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的人

另一种是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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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线 ,AD 2017.12. 27,  23:37:43}

 

 

吴世勋第一次见到朴灿烈的时候是在晚上,一个飘着薄雪的晚上。就在他把今天的测量数据敲进电脑后,酒吧的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个子很高,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径直坐到吧台前脱下了外套,落在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开始在室内的温度下一点一点化成晶亮的水渍。吴世勋看着那人尚未抬起的毛茸茸的脑袋,似乎都从他身上嗅到了那股从外面带进来的深冬独有的厚重而清楚的寒气。

 

“先生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呢?”

 

没有等到客人的回答,吴世勋只好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仍旧没有等到一个他想要的回答,反倒是他的客人问了他一句:

 

“您这里,需要驻唱的歌手或者吉他手吗?”

 

是低沉却一下就撞在心坎上的嗓音,吴世勋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有点不听话的头发,一双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跟被水浇过一样只在眼角挑出了一个明亮又惑人的弧度,鼻梁精致挺直,倒真的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皮囊。

 

“诶?歌手吗?没想过,不过有一个好像也不错?”吴世勋眯起了月牙眼,笑嘻嘻地等着这个容貌出众的客人的下句话。

 

“那,可以考虑一下我吗?我已经学了十几年音乐了,现在是大四音乐系在读,想积累一些表演的经验,所以就想找个地方锻炼一下,我,可以不要工资的。”

 

可能是不习惯这种类似拜托人的说话方式,那人一双漂亮显眼的耳朵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哦?不要工资吗?这还真是让我没有办法拒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未来的驻唱歌手?”

 

“朴灿烈。”

 

“我叫吴世勋,我看咱俩年龄也不差多少,就别再用尊称了,说起来,我真的已经好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嗯?好久没有遇到是什么意思?我很奇怪吗?”

 

吴世勋看着朴灿烈有点疑惑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只能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认识你很高兴。”

 

手被握上去的时候,朴灿烈贴在指节上的创可贴以及干燥的掌心凸起来的薄茧就那么在吴世勋心上挠了一下。

 

“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可不想剥削你这种大学生,这样吧,我免费让你喝酒,如果,表现好了我会给你发工资的。”

 

“嗯?那真是太好了。”

 

那天以后,朴灿烈真的就每天非常准时的在晚上8:00前出现在酒吧里,背着一把吉他,靠在吧台调完音后,就坐到酒吧正中的高脚凳上翘着两条大长腿尽职尽责地边弹边唱。不得不承认自从朴灿烈开始在这儿驻唱后酒吧的生意比以前更好了,虽然吴世勋很明白来的这些人一大部分只是冲着他俩的长相。

 

可是,<HIDE>酒吧的小吴老板并不为这激增的营业额感到高兴。

 

毕竟,跟朴灿烈一样,他开这个酒吧也不是为了赚钱。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只好写了张醒目的字条贴到了酒吧的大门上:

 

“每日调酒21杯”

 

他记得朴灿烈看到这个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

 

“吴世勋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是嫌钱挣多了烫手吗?”

 

“彼此彼此吧,你不也是嫌钱多吗。”一个非常自然的白眼就丢给了笑得快跪在地上的朴灿烈。

 

“我这是为了感受生活,积累经验,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吴世勋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就愣住了,是啊,他到底为了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冲着朴灿烈扯了一下嘴角。

 

“大概是为了,找到为了什么的理由吧。”

 

吉他被朴灿烈拨出了一个闷闷的弦音,像是沉在酒里的气泡破掉那一瞬间。

 

全都是不动声色的,难以捉摸的,无踪无迹。

 

>>>

 

吴世勋对酒的喜爱应该是从成年被允许喝酒后就开始了。

 

不是寻求某种酗酒带来的快感,而是,他始终都坚定地相信像酒这种可以被时间沉淀的越来越醇厚的东西,是有灵魂的。

 

对吴世勋来说,每一种酒都带着它出生地的味道,无论是龙舌兰、朗姆酒、苦艾酒还是威士忌都像是旖旎而来的那些深刻又缠绵的记忆。

 

与他不同,

 

与他自己这种为了记住而记住的人生完全不同。

 

至于为什么喜欢上调酒,也不过就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尝到了鸡尾酒那种奇妙的味道。

 

与他很像,

 

与他这种被无数混乱无序的经历填补的人生很像。

 

只是,每一款鸡尾酒都会有一个好听名字或者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而他,所有存在的意义却单调到只能局限在“存在”这两个字之中。

 

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追求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过分起伏的情绪和感受。

 

吴世勋其实不太明白对于像朴灿烈这样热情又执着的人应该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回应,谈不上认同,也谈不上嫌弃,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无措,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收集到的那些突然异常的数据。

 

但这并不妨碍他和朴灿烈成为了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真的为了这样一个朋友,做出了改变自己整个后半生的决定。

 

 

>>>>>>>

 

 

{ S线,AD 2018. 05. 12 , 7:00:45 }

 

 

都暻秀从三年前接到那个噩耗后就一直会做这样一个梦。

 

是一个人。

 

看不到具体的面孔,唯一有明确感觉的就是那个人比他差不多高了半个头,被他抱住的时候的那个感觉却很熟悉很舒服,似乎连自己心里的那些说不出口的压抑和疲惫都在那人贴过来的体温中消散的一干二净,本能地回抱上去,就听到那人绷不住的笑声,再然后就是一声又一声重复到他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的:

 

“暻秀啊,暻秀啊,暻秀啊.......”

 

以往,梦做到这个程度,都暻秀差不多就被烦得睁开眼,麻利地穿好衣服准备洗漱吃饭了。

 

但是,今天都暻秀不仅没有醒过来,反而在梦里一把握住了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尖触及到那人戴在手指上戒指的纹路让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伸出胳膊挂着那人温温热热的脖子使劲儿踮了一下脚,身高差被抵消,四目相对。

 

都暻秀一下子被震惊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个人,居然是昨天才见了一面的——

 

朴灿烈。

 

几乎是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都暻秀木木地站在盥洗室的水池边一遍又一遍的用凉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明明只在酒吧里见了一面,为什么,我会把他的脸记得这么清楚?

 

而且,为什么,在梦里我和他会是这样一种关系?

 

 

>>>

 

 

“都老师?听说您没来大学教书之前是位特别出名的歌手,那您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工作来做老师呢?”

 

已经走神了一个上午的都暻秀终于被讲台下提问的学生拉回了注意力。

 

“嗯,是的,我之前确实是唱歌的,至于为什么来这边任教......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原因,那个时候,我的声带出了问题,不能再继续做歌手了,所以就转行在这里做了老师。”

 

并不是什么不能承认不能揭露的过去,只是都暻秀在提及那段经历的时候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喉头发紧。

 

清了清嗓子,他笑了笑,再一次开了口:

 

“如果你们有对做歌手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私下跟我交流,或者发短信发邮件都可以。”

 

我知道自己可能还无法完全走出来,但是,至少我想去面对。

 

上午的课结束后,都暻秀叫了个外卖就在办公室里随便吃了一点,虽然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再唱歌了,但那个时候保留的一些习惯还在,比如直到现在他还是吃不了太油太腻的东西。

 

叹了一口气,都暻秀把剩了一半的外卖连同一次性筷子一并扔进了垃圾桶。喝了几口白开水,压不下的油腻感还是促使他走出了校门,推开了<HIDE>的门。

 

喝酒也对嗓子不好,都暻秀很清楚,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也真的不用在意那么多了。

 

“小嘟老师,您这次喝什么呢?”

 

似乎是被吴世勋这个有点调侃的称呼逗笑了,都暻秀也学着之前朴灿烈那个样子说了一句:

 

“小吴老板,这次做一杯,红磨坊吧。”

 

“好,稍等一下。”

 

菠萝汁清甜的味道混着白兰地弥散在空气里,都暻秀满足地低头嗅了好久,就在他准备抿第一口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从自己的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抓走了放在自己面前的鸡尾酒。

 

都暻秀诧异地回头,看到的就是朴灿烈一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饱满微红的嘴巴叼着着透明的杯壁,小小的嘬了一口,再无比自然地伸出薄软的舌尖舔了一下唇周沾到的酒水,这才半挑着眉冲着都暻秀道:

 

“我尝一口,你不介意吧。”

 

想和一个人熟悉起来其实很容易,特别是双方都有这样的想法时。

 

“朴灿烈,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在读大四吧?”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作为一个大学老师,我觉得你这个举动不太合适。”

 

本来没打算插话的吴世勋听到后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朴灿烈,你尊敬师长的素质呢?”

 

“你.....是老师?开玩笑的吧!哪有长得这么可爱的老师啊!我还以为你跟我和世勋同龄啊。”

 

都暻秀直接上手揪住了朴灿烈软乎乎的耳朵,然后带着他的头靠了过来,放大在自己眼前的好看的五官陡然清晰,都暻秀本想用额头抵一下被自己拉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但是他突然意识到:

 

对于刚认识不久的朴灿烈这么做有点过了,而且,他为什么会这么本能地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愣愣地松开了手,都暻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对,对不起。”

 

“没事。”

 

朴灿烈依旧笑嘻嘻地看着都暻秀,像是对于他刚才的行为毫不在意。

 

“不过,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那可不可以不要对着我摆老师的架子啊,我们就像朋友那样相处吧。”

 

都暻秀在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心里竟然有点奇怪的感觉。

 

“嗯,好的。”

 

“暻秀啊,认识你很开心,以后也好好相处吧。”

 

“嗯。”

 

出神地看着笑得咧开大白牙的朴灿烈,都暻秀的视线渐渐集中到了那人鼻翼侧边的痣上,小小的,却分外讨巧。

 

这让他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个梦,那个梦的结尾,也是这颗痣一点一点地占据了他的全部光感,最后让他彻底失焦于随之而来的细腻的唇齿厮磨。


朴灿烈,


我,


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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