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旭

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我等你们回来。

共生


《逾矩》《共生》《残相》三个小短篇凑成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以及一辆比较完整的车_(:з」∠)_食用愉快。


朴灿烈在开始独立作曲后一直都挺郁闷的,不是说没有灵感,而是他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不受自己的控制,很多调子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样让他觉得无措又心悸,他总觉得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压在自己心里,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但毫无疑问这是他创作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来源。
距他们组合淡出人们的视线已经过了好多年,但朴灿烈总是会回想以前的事,并不是说那之后的几年不够精彩而是那几年的经历太过铭心刻骨。少年时的热血和冲动,以及被繁重的行程、工作狠狠埋下去的不清不楚的心潮涌动。
也许是真的因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朴灿烈回忆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和都暻秀搅在一起,连带着一些具体的温度、气味最终在他的脑子里成象,不是黑白胶片而是几近鲜活的触手可及。
他印象里的都暻秀一直都是像一株终年常绿的植物一样安定的存在。无论是窝在被窝里看电影,无论是练习后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无论是在他身前或是身后的小小的灵活的身影,无论是他深夜失眠时从下铺传来的轻不可闻的呼吸……只要他愿意,他总能在自己身边感知到都暻秀的存在,一种温热的、熟悉的、安心的存在。
时间真的是太过强硬,太过神奇。从录音室外听到他唱歌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已经以注定的形式存在了。他一直都记得那天逆光走出录音室的都暻秀,头发软软的塌着,明明是浓烈而具有冲击力的眉眼却偏偏染着温柔而沉稳的色彩,他们很多人都说都暻秀第一面那个凶狠的散光眼很可怕,然而对于朴灿烈来说,他和都暻秀第一次见面时所感受到的东西就足以让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了第一步——他喜欢这个人,是想成为朋友的那种喜欢。仗着这份喜欢,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可以用顺理成章一言述尽,然而就好像那些失控的旋律,朴灿烈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法完全地控制,他看不懂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懂,那些飞来飞去累到吐血的日子他想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人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好。每次活动如果没有都暻秀朴灿烈总会觉得心慌,每次都暻秀出去拍戏朴灿烈就会时不时地想起他,还有那次累倒在后台他脑子里第一下恍过的念头竟没有任何具象只有被他反反复复呼来喊去的“暻秀啊,暻秀啊……”轰轰隆隆如同雷鸣。
关于他和都暻秀一起经历的那些事,他总是会刻意避开其中的一段,不仅仅是因为那一段日子太累、太让人崩溃而绝望更重要的是他从未那样感激那个时候对他百般纵容的都暻秀。
朴灿烈知道自己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团内气氛一旦低沉他就希望闹腾一下让大家活跃一点,这是他的本性也是公司给他的人设的要求,可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觉得整个人都被挖空了,明明是熟悉的练习室熟悉的宿舍,却总是飘飘忽忽的毫无真实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次偷偷地红了眼。真的太累了,几乎是本能的驱使,失眠的夜里他轻声叫了一句“暻秀啊。”本以为回应他的是安静的呼吸或者是不耐烦的翻身,然而这些都没有,空洞洞的黑暗里是一句轻不可闻的“嗯。”
“我……睡不着,能下去和你说会儿话吗?”
“嗯。”
没有迟疑,没有不耐烦,都暻秀那个单音节的回答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冲地朴灿烈有点恍神。
朴灿烈钻进都暻秀的被窝里,叹气道“暻秀啊,真的好累啊。”然后无赖一样把头埋进了都暻秀的怀里,就像他们平时打闹一样,他以为都暻秀下一个动作就会把自己推开,然而他又猜错了。脖子被都暻秀的胳膊环上,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明明是很惯常地动作,但朴灿烈就是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决堤,裹着发烫的眼泪硬生生地憋在了眼眶里,他抓住都暻秀单薄的身体把自己的头埋地更深,深到他的脸颊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薄薄的睡衣和皮肉下都暻秀胸腔里地跳动,一下一下像是潮汐一样让他整个人失了魂。
鬼使神差,朴灿烈用了一把力一下就把都暻秀压住了。他可劲地抱着他,呼吸的间隙他甚至都觉得他闻到了从都暻秀肺里滚过一圈的气体的味道,是那样温热的、熟悉的、安心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受控制,这样的味道尝起来会怎样?男人的身体总是比心智走得更快,唇舌触碰到肌肤时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下的人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朴灿烈把头从都暻秀的颈窝里抬起来在黑暗里准确地抓到了对方亮亮的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淡光他读懂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并肩前行以及共历苦乐。”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反应过来时两个人的衣服就已经被蹭到了一边,有点发烫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说真的男孩子的身体抱起来一点都不柔软,硬硬板板的,关节处的骨头碰在一起又疼又麻,但两个人就是这么较劲一样死命地贴着,朴灿烈想起来因为身高的缘故都暻秀在安慰自己时总会顺着自己的背摸几下,而自己似乎对摸对方的头发更为熟悉,于是抱着一点好奇,朴灿烈伸出手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顺着都暻秀背上的脊柱一节一节地摸了下来,起起伏伏的触感通过指腹、手掌酥酥麻麻地传到脑神经,摸到尾椎时,被自己锁在怀里的都暻秀明显一僵,再往下是什么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朴灿烈的手堪堪地停在那里,时间像是停滞在两个人越来越滚烫的呼吸里,似乎过了好久,久到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开始发凉,朴灿烈才像还魂一样准备把手挪开。
另一只手却突然扣了过来,朴灿烈愣了,怀里的人往他耳边凑了凑“没事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哑,似乎是觉得朴灿烈没有听清楚,都暻秀干脆翻了个身搂着朴灿烈的腰自个冒冒失失地捅了下来,终于反应过来的朴灿烈一把抓住努力把身子往下沉的都暻秀,他不管了,他也什么都不想考虑,他的整个身心都被怀里这个唯一能给他安定感的人搅疯了,就当他们是在互相救赎吧。彻底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听到了都暻秀喉结咯咯地滚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呻吟和呼痛的的声音,只有缠在自己腰际的手痉挛似的发了一下力,朴灿烈抬眼去看都暻秀,额上有些薄汗,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眼睛不像平日里那般清亮有些细微的失神,瘦削的胸膛起起伏伏,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紧紧咬起来的唇,都暻秀,是这样温柔这样纵容这样让自己安心的人啊。
连结的地方所有的静脉和血管透过表皮和湿烫的肠道彼此感知渐渐把两个人心跳的频率调成一个,朴灿烈从未这么近的感受到的都暻秀这个人,近到他几乎以为他和他在共享一个身体,一个灵魂,甚至于——一个生命。
这大概是朴灿烈记忆里最隐晦也最躁动的一段,他记得那天两个人迷迷糊糊终于睡着时,都暻秀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认真地又说了一句“没事的,我都知道。”也多亏这句话朴灿烈才在尴尬了几天后再次和都暻秀回到正常的轨道。
朴灿烈没有办法给他和都暻秀的感情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就好像他无法解释自己那些会失控的曲调和行为。大部分时间他会选择回避这些,但他还是会想起都暻秀那双有点失神的眼睛,以及硌得他生疼的膝盖骨。
这些碎片一样的东西溶在心脏里,随着一下一下的鼓动,终是生出蛛丝一样的网络在体内牵牵缠缠,稍微的风吹草动,便是动至全身的身魂相契的渴望。
红酒入喉,朴灿烈终是拿起了桌上的没有搞完的谱子,因为,这种失控对于朴灿烈来说,他从未讨厌,毕竟这是共生于他体内的,让他完整的最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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